折原临也做了个梦。
梦里充斥着无意义的抽象图形,有人扯着嗓子在图形之间叫喊,喊的词句是模糊不清,梦境是光怪陆离。
梦是现实的无意识反应。
记忆是被篡改的现实。
与大多数人的认知相反,人类对于重大事件记忆的偏差反而会大很多。时间,地点,被他人所说而干扰,拼接,捏造的过程。
那是虚假的记忆。
那是真实的记忆。
那是人类的记忆。
折原临也的大脑也尽职尽责的对记忆加工,把抽象的碎片拼在那段记忆中。
所以他常常回想起那日,或雨天,或晴天,伴随着血和隐隐的疼痛。
但梦境总是灰蒙蒙的。像是害了翳病,看不清。
他最近总是做梦。
因为他现在身处池袋。
池袋。
平和岛静雄。
腿部隐隐作痛。
折原临也透过眼上的黑布能隐隐感到光线,手腕上粗砺的麻绳嵌入皮肉,细小的麻刺扎入皮肤,但绑的不是很紧,手部还可以活动,腿也被绑缚在轮椅上。
嘴里没有任何影响说话的东西,手机在右兜里。
折原临也只记得被绑架一瞬间那个男人的寸头,然后感知到对方的路线。
是那里。
“折原临也,”那个人说的咬牙切齿,“你还记得我吗?”
一瞬间折原临也就知道了对方是谁,他的记忆对于这些信息储存的是异常清晰。
中森一,中森矿业集团的社长,曾经向他买过竞争对手的新项目的计划。抓紧时间,停了其他项目,就是为了先于竞争对手进行立项,勘探,开采。
但资源量较预测的少很多,公司未能资金回流,最终凄惨落幕。
事实上,竞争对手在发现他拜访了折原临也后,也登门拜访,给了他更高的价格,和一份伪造的计划书。
“中森一先生,很高兴见到你。”折原临也嘴角勾起。
中森一怒不可遏,抬手甩了折原临也一耳光。
折原临也头偏了左,嘴角一点点下降。
中森一喘着粗气∶“你……你他妈的早就和他们串通了!”
折原临也微微仰头∶“谁开的价高我就帮谁,这不是商人该做的事吗?”
中森一喉咙里传来呼哧呼哧的粗喘声,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来气。
他拿起手边的钢管……
平和岛静雄几天前就察觉到了什么,空气中淡淡的,属于折原临也的气味。
他现在在避免将这个折原临也的独特气息再度说成臭味,也避免回想起过去。
或许是愧疚吧,但转念一想,他又没什么理由愧疚。
先起杀意的是折原临也,承受痛苦的也是折原临也。
他们究竟为何走到决裂的一步?
国中时便针锋相对,挑起事端的是折原临也,可不断追逐的是他。
与其说是厌恶,倒不如说是对同类的抵触。
太过相似,而让人忌惮。
平和岛静雄又想到折原临也每一次从胸腔中闷闷的发出的那声“怪物”。
他是想杀了我,还是想杀了自己。
谁才是那个不被理解的怪物?
忽然感到一丝异样。
平和岛静雄觉得心脏跳的好快。
他拿出手机,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上有一条简讯。
“中森旧楼,地下仓库。”
发件人∶折原临也。
号码是他向岸谷新罗要的,两人从未联系过,这是第一次联系。
他知道折原临也有自己的号码,因为折原临也经常在麻烦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号码。
现在是怎么回事?
身体总是比大脑要快,平和岛静雄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出了家门。
中森旧楼离得很近,平和岛静雄几分钟就赶到了。
他冲下地下一层。
里面空空荡荡,只有一个倒在地上的折原临也,一根带血的钢管和倒了的轮椅。
一瞬间平和岛静雄甚至忘了呼吸。
他冲过去抱起折原临也,身子是软塌塌的,自己还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。
他颤抖着拨通岸谷新罗的电话。
“已经没什么大事了,折原临也保护了要害部位,最严重的就是几处骨折了,休养休养就可以。”岸谷新罗对着平和岛静雄说。
“不过他的腿为什么还没恢复,明明可以治疗的。”
平和岛静雄靠在沙发上。
“谁知道呢。”
也许我知道。
他想记住自己是人,而我也是。
关于记忆的部分有参考《记忆错觉》 以及我真的好喜欢两个人互相牵制又互相构成彼此这种feel
★关于简讯是在被打第一耳光时候发出的 头偏左 手机在右 手可以活动 就是伏笔啦
☆关于给平和岛静雄发是因为他对平和岛静雄的号码印象很深 (总是留小静的电话号那个伏笔)
我好垃圾 我好卑微